濮阳瑞修的一席话,瞬间又把苏沐跃跃欲试的小心思击了个粉碎。

事后仔细一斟酌,她也自觉自己做此决定过于草率。

利用自己与南宫云雪大婚来引出幕后之人确实不失为一良机,但她却恰恰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。

自己是奸相,是佞臣,是夜闯昌邑候府盗取布防图的狂妄之徒,是冀州城内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。在这风口浪尖之上,恐怕只要自己一经出现在众人面前,冀州百姓每人一口唾沫星子都能把自己淹死。

下午之时,被苏沐派出去打探消息的紫苑终于回到了客栈之中。

出乎苏沐意料,此时这“盗图”的案子在冀州城内虽是越演越烈的趋势,但仍旧压着尚未上报到京中。

此消息一出,苏沐更是愁得心肝都凉了一半。

古人云:三人成虎,更何况如今之势是众口一词。她担忧这舆论的呼声,最终是会变成斩杀自己的利剑,一发不可收拾。

……

相对苏沐那边的愁云惨淡,濮阳瑞修这里却是一连好几日的心情舒畅,好到了极致。

甚至是此刻听着安流神色凝重汇报着有关朝中最水深火热的局势,他依旧是把玩着从苏沐那里顺手牵羊而来的玉佩浅笑不语。

伺候在一旁的小银子公公傻了眼,一个劲儿地瞅着自家主子。他心下就想着眼下冀州均是对苏公子不利的风波,自家主子这几日的心情为何竟是放晴得如此厉害。

小银子公公哪里知道,濮阳瑞修的心情之所以如此愉悦,不光是因着自己钓的鱼儿已经上钩,更重要的是自己还寻到了能把苏沐牢牢束缚在身边的方法。

濮阳瑞修大手一挥,小银子公公立即会意铺上了宣纸。

“这密信直接送到冀州知州手中。告诉他事关盗图一案,要想活命必须按照朕的意思来办。”濮阳瑞修唇角微勾停下手中的笔,小银子公公立即盖上玉玺把密信递送到了安流的手中。

只要小侯爷乖乖就范,这盗图一案便可平息下去,自家陛下何以多此一举?

安流心下疑惑,又听见濮阳瑞修慵懒低沉的语气传了过来,“朕不过是让冀州知州假意让他受些皮肉之苦以免遭人猜忌,不会要了他的命。这也便当了给司徒墨言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,若不是这小子妄想与朕抗衡,苏沐又怎出现在昌邑候府,今日冀州怎会有这么多的纠葛之事?”

当日如若不是苏沐正巧撞在昌邑侯的刀口之上,单凭这布防图被盗一事。即使不能逼迫那人乖乖就范,那也能敲山震虎,让那人阵脚自乱原形毕露。可如今事情牵扯到苏沐身上,他却是顾此失彼,硬生生成了被动的一方。

如此差距,怎不让他心生不悦。

濮阳瑞修冷笑一声,“朕生死未卜好些时日,也是时候死而复生了。”

安流神色顿了顿,“京中传来消息,久久寻不到陛下的踪迹,太后娘娘顶不住众臣压力,已经下了懿旨让梁王殿下回京。昌邑候府那边依旧是没有丝毫动静,就连知州大人几次上报的案卷,也均被搁置了下来。”

一边说着,安流一边谨慎注意着濮阳瑞修的脸色。生怕自己一言不当,便又被无辜当做了出气筒。上次的前车之鉴,他此刻仍旧心有余悸。

濮阳瑞修不以为然轻笑一声,“朕尸骨未寒,朝中大臣竟如此心急?”

“国不可一日无君。”安流略微一低头,眼中神色更是谨慎了几分,“今早卑职收到密探来报,辰国的军队,像是突然消失在了边际之上,危急存亡之下,朝中大臣如此心急如焚,倒也情有可原。”

“嗯!”濮阳瑞修慵懒唇角笑意微微浮起,心情似乎格外愉悦,“众爱卿如此忧国忧民,朕理当嘉奖。”

“梁王那边是何动静?”濮阳瑞修悠闲端起了茶盏,瞥了安流一眼。

说到梁王濮阳瑞仪,安流心中到不觉得有些诧异。此前他三番五次主动联系自己,可如今冀州闹得如此动静,他却仍旧像个无事之人一般,着实令人匪夷所思。如今,他也摸不透濮阳瑞仪究竟是何想法。

“梁王殿下接到太后的懿旨之后并未启程回京,而是独自一人在书房中待了一上午。就连仪阳公主好几日亲自驾临,梁王殿下也是避而不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