殷九野一直隐藏得很好,但刚刚有一招太霄子看出了端倪,他诧异地问道:“蚕经?!”

殷九野笑:“什么馋经?我可不馋谁的身子。”

“你是太玄观的人?是谁门下!”

“你知道赵钟吗?”

“赵钟?”

殷九野趁太霄子分神之际,一掌拍出,打在太霄子胸口上。

太霄子吐出一口血,洒在他洁净如新的道袍上,连退数步:“赵钟绝无此等武功!”

“你又知道没有?”

说这话的人并不是殷九野,而是……靖远侯,温仲德。

温仲德在渔樵馆门口,负手而立,笑眯眯地看着太霄子:“大半夜的你这个狗道士不打坐不修行也不睡觉,跑来这儿,是要跟阴九切磋武艺吗?”

“靖远侯?”太霄子疑惑更深。

殷九野也有疑色。

靖远侯慢步走进来,看了殷九野一眼,抬步走到他身前,笑望着太霄子:“赵钟,我的人。”

又指了指殷九野,“他,赵钟的人。”

“靖远侯好长的手,竟然伸进太玄观!”

“我伸了又怎么着,你还真当你那破观是什么圣地,旁人去不得?当年我把太子送去你太玄观,我找个人暗中照料,还不行了?”

“陛下若知此事……”

“你不说我不说,陛下怎么知道?”靖远侯笑道,“太霄子,你可要想清楚了,你离观数年,陛下表面不说,心中未必不生不满,赵钟的事再让陛下知道,他该治你个什么罪?”

“就算陛下要治我的罪,你靖远侯又逃得过?”

“我怎么逃不过,我认识个人,他想当道士,于是我向他推荐了天下第一观的太玄观,这有鸡毛问题?”

“陛下就算心有不满,他又能对我怎么样?太霄子,温家没那么好对付,陛下此时对温家下手,顶破天去也就是个两败俱伤的结果,我可不怕,我不过是一个侯门世家,他却是堂堂天子,这笔帐,很容易算清吧?”

“那此人,也是你的人了?”太霄子看向殷九野。

“对啊,他本姓赵,你不会真的以为,我会把我的女儿交给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吧?当然得知根知底,我才放心。”

“靖远侯好深远的心计。”

“什么深远不深远的,未雨绸缪罢了。”靖远侯还是笑呵呵的,憨厚老实得不得了的样子,“今日这事儿便过了,陛下着你来诛杀阴九,你没成功,还中了一掌,好生养伤吧。我相信陛下也不会过份为难你,咱们待来日再战,反正时日长着。”

太霄子多看了殷九野一会儿,也不知他有没有被靖远侯的这通鬼话说服。

但显然今天再打下去,他已经占不到上风了。

太霄子掠墙而走。

靖远侯转身就是一巴掌呼在殷九野身上,跳脚骂道:“臭小子,你跟赵钟什么关系?”

殷九野:我险些都以为你知道我是谁了,搞了半天你也是在蒙啊。

殷九野眨了下眼:“我本是山下的采药童子,赵真人时常下山,我便与他认识了。”

“他教的你武功?”

“对。对你个大头鬼对!你真当我老糊涂了,赵钟什么拳脚我不清楚?”

“我天资聪颖,一点即透,举一反三。”

“你怎么不说你无师自通呢?”

“那太假了。”

“这就不假了啊!”

殷九野微微笑。

“算了,你要是敢骗我,小子,我掀了你的头盖骨!”靖远侯又指了指这一院的狼藉,“收拾下,好说也是温家的地方,这让你霍霍的,不要钱啊!”

“是,小子知道了,恭送侯爷。”殷九野拱手。

靖远侯走后,殷九野还站在院中,看着门口,有些疑惑。

方才温仲德,到底只是顺着自己的话瞎编给自己解围,还是……有别的原因?

辞花悄莫声息地走出来,撞了殷九野的肩膀一下,“这老头儿,到底有没有猜出来你是谁?”

“不知道,他的心思若那么好猜,也就不是老狐狸了。”

“他要是起疑了呢?”

“不是更好?”

“什么意思?你顶着个脑袋是为了显个儿高吧?”

“他要是起疑了,不是会更加帮着我这个太子?”

“我怎么觉着,他可能会弄死你呢?”

“怎么说?你顶着个脑袋是为了显个儿高吧?”

“辞花?”

“干嘛呀,许你欺负人,不许别人笑话你呀?你可别忘了,当初就是他坚持把你送去太玄观的,他又一直跟赵钟通信,能不知道你恨这事儿恨入骨了啊?你要是回京,以后当皇帝,他还有好日子过?搞不好,连温阮他不肯嫁给你了。”

“说得在理。”

“你要不要先把生米煮成熟饭?”

“我先把你煮熟了。”

“我喜欢女人!咱两兄弟小半辈子了,你可别对我有什么非份之想!我不会从你的!”

“滚!”

辞花麻溜地滚了,滚了两步又回头,“九月大野白,苍岑竦秋门。过子时了,今日你生辰,万寿无疆。”

殷九野轻笑:“多谢。”

辞花刚走到门口,万千利箭如骤雨急降,呼啸而来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