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雨刚让人端了糕点上来,一个墨绿色的团子冲了进来,一头撞在了丫鬟的身上。丫鬟吃痛,手里的瓷盘飞落,粉色的糯米团子撒了一地的。

墨绿色的团子狠狠瞪了人一眼,“没看见我要进来吗,你挡在前面做什么。”

小小的年纪就是浑身的戾气,他一脚踹在了丫鬟的肚子上,“难不成你也要和我作对不成!”

来得人正是柳氏所出的幼子姜成祐,虽然才五六岁的年纪,可是力气却是不小的,被踹中的丫鬟捂着肚子,脸瞬间变得惨白,额头都渗出了冷汗。

文雨心里暗暗叫苦,大小姐还在这个地方呢,这个祖宗怎么来了。老太太还在里面,外面也没有能够镇得住场子的人,这还不是要闹翻天了!

她忙让人将那个丫鬟扶了下去,上前去劝说,“小少爷,你何苦和她生这个气,要是老太太瞧见了,又该要念叨了。”

“祖母呢?”姜成祐不耐烦地问着,边说边要往里间走着,“我有事要找祖母。”

文雨一把拦住他,姜成祐挣脱不开,连连在人地身上锤了几拳,“你拦着我作什么!”

“小少爷,真不能进去,柳姨娘正在和老太太说事情呢。”文雨的一张脸都皱在了一起。

听见自己母亲在,姜成祐倒是不挣扎了,一把推开文雨,指着正在喝茶的姜明月,眼睛里都快要喷出火来,“那她怎么在这个地方!”

姜成祐不喜欢姜明月不是一天两天了,小辈当中,老太太最是偏心姜明月的大哥、姜明月和养在身边的姜成祐。

姜明月的大哥调去了怀宁历练,老太太的众多儿孙中,算上大房和三房,也只有姜明月这么一个千金,老太太自然对她特殊些。

而姜成祐却觉得,是她抢走了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,每见到姜明月都要和人对上。

姜明月放下了茶盏,轻轻扫了人一眼之后,就将目光瞥向了别处,她怕自己恶心。

自己三个哥哥离世,中间未必没有姜成祐的手笔。现在姜成祐年纪还小,她做不出什么永绝后患的事情,可是多看人一眼,她都觉得无比恶心,连同她那个娘都恶心。

姜明月的不屑深深地刺激到了姜成祐的神经,他立刻冲到人的面前,浑身的刺都出来了,“你什么意思,你说说,是不是你连同那方氏来陷害我娘亲的。”

姜明月偏过头来,深深地看了他一眼,“你唤作娘亲的应当是姜李氏,柳姨娘只是你的姨娘,就算你是她生的,也给我记住了,你只有一个母亲!”

“你!”姜成祐愣了愣,然后就要冲上来,却被文雨死死地拉住,去不到姜明月的跟前,一张脸涨的通红,脖子上青筋突起,嘶吼着:“她算什么娘亲,我只有一个娘!肯定就是你,就是你将方氏气得没了孩子,然后诬陷我娘亲的。”

“小少爷,你快别说了。”

文雨都快要哭出来了,侯爷都下令不让提起的东西,这祖宗全都说出了。

“我偏要说,你就仗着你的那个娘,做出这么恶心人的事... ...”他顿出了,脸上浮起了清晰的手印,然后挣扎地更加猛烈。

他年纪小,声音又尖又高,“姜明月,我要杀了你!”

姜明月想都没有想,直接给了人一耳光。

屋子里瞬间就乱了,老太太有些耳背,坐在里间都听见了,忙问人发生了什么。

丫鬟说,“大小姐和小少爷在外头打起来了。”

柳姨娘听闻身子一软,急急忙忙跑了出去,看见自己儿子被人拉着,脸上还有清晰的五指印子,这两天来积攒的委屈和怨愤在此刻全部都爆发了出来。

本来清高得不可傲物的女人瞬间哭了出来,跑过去一把搂住自己的儿子,跌坐在地上,哭着叫喊着:“老太太,您瞧瞧,这府上还让不让我活了!”

娆兰那天是跟着一起去了霍府的,不免有些担心,“小姐,杜家来做什么的,还请了三夫人,若是真心道歉的,怎么会如此。”

“谨言慎行,都说了是三夫人带了杜姑娘过来,只当是自家人在一起聚聚。”姜明月嘱咐人,“见到人只当那些事情没发生过,不要把情绪放在了脸上。”

“是。”娆兰点头。

姜明月看见了寿福堂,也没再多话,领着丫鬟进去了。

首尾上坐的是老太太,老太太已是高龄,精神却好得很。她穿了一件深色寿桃花纹的褙子,头上戴着相同式样的额带,同身旁坐着的小姑娘说话。

小姑娘是林氏的侄女柳如姝,按照礼数也要唤老太太一声祖母的。她自幼失去了双亲,养在柳氏的房里,因着那么一层血缘关系,老太太对人也颇为照顾。

老太太见到她来,连忙伸手将她拉到身边,“我怎么瞧着你今日的脸色有些不好。”

柳如姝也是知趣的,退到了一旁笑着说:“老太太就盼着大小姐多到这儿来呢。”

“那是自然的。”姜明月拉着老太太的手,语气里带了亲昵,“想您了,前面才说这要来寿福堂,萍儿过来说老太太想我了,这可不想到了一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