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金程笑骂,“这句话估计他还想跟你说呢,行了行了,他抢不过你行了吧,您这都老江湖老狐狸了,浑身都是套路,我也早料到小桃桃迈不过你这坑了……见好就收吧啊,别搁这儿气人了。”

看在老友面子上,费华修也算配合。

两三点的时分,太阳正好,偌大一个校园,阳光普照的,费华修走得热了,脱掉风衣搭在小臂上。

在路边看到一辆眼熟的黑色迈巴赫,他停下脚步。

操场上又是另一个班在拍毕业照了。

女孩子偏多,各个身材好还漂亮,身姿柔软,扳腿劈叉轻而易举。

不用多猜,一看就是舞蹈系的。

他在操场旁边的一个凉亭里,看到了这车子的主人——他母亲费康娜,还有乐家母女。

乐怡眼还挺尖,离这么远都能发现他。

她惊喜地说了句什么,让另外两个女人也都看到了他。

费华修抬步走过去。

集体照排完后,姜桃桃又和几个关系好的同学合了影,忙了好一会儿,都说有点口渴了,她们就去学校超市买水。

途中要经过操场,这儿也是个拍照的绝佳胜地,几人在红色的橡胶跑道逗留了会儿。

恋爱中的女人对另一半的敏感堪比雷达,姜桃桃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朝那个地方看过去。

一眼就看瞅见了费华修。

还有乐怡。

另外两个年长些的女人,一个是乐怡的妈妈,另一个她就没见过了。

那个女人是长辈的年纪,穿着打扮非常优雅,乐怡平日被她妈妈宠着惯着,经常公主病爱撒娇,这会儿乖乖地坐在她身旁,文静又腼腆。

费华修和她们一处,几个人有说有笑的,一副亲切和谐的样子。

她终于知道他口中的“有事”是什么事了。

还说什么特意为她来的。

刚刚才培养出来的甜蜜亲切一下子全没了,又委屈又生气。

照也不拍了,她摘下学士帽,跨过操场的护栏,不高兴地回宿舍去了。

因为位置背阴,下午的宿舍里清清凉凉的,大家都在外面热闹。

她蜷在椅子里沉默了会儿,回头看看乐怡粉粉嫩嫩、布满了玩偶的床铺。

没一会儿,鼻尖变得酸酸的。

热恋中的女孩儿不能被伤心,本来就患得患失的,这一来,天就要塌了。

委屈地直想掉眼泪。

其实她一直都很羡慕乐怡。

家境好、性格开朗、大大方方的,还会跳舞。

父母从小就对她非常宠爱,要什么有什么,像个小公主。

这些都是她没有的。

她能猜到在操场上看到的另一个女人是费华修的妈妈。

这一来就更不痛快了。

两方家长都认识,还门当户对的,哪看得上她这个从山沟沟里来的?

姜桃桃越想越难受,掏出手机,给费华修发过去一句,“我今天不和你过去了。”

然后就关机了。

她揉揉眼睛,躺进被窝睡觉。

睡眠一向很好,不管有多少心事,沾上枕头就能睡着。

无例外的,后来还是被回来的室友们吵醒的。

扒着床头往下一看,乐怡正脱下身上的学士服,跟两个同班室友分享今天拍照的趣事,欢喜的模样像只蹦蹦跳跳的小麻雀。

白凝在下铺看书。

徐果不知道跑哪里了?

午睡过了头,醒来心里空荡荡的。

阳台上风把窗帘吹了起来,外面的天空已经变了个颜色。

是晚上了。

姜桃桃僵尸似的,直挺挺地坐起来。

打开手机,屏幕上还留着他的一条回复消息,“怎么不去了,临时有事?”

她这头一直没有回复了,他也没再多问,连一条未接来电都没有。

就又很丧气。

被室友们叽叽喳喳吵得头疼,正巧她也饿了,要到学校南门的小吃一条街买点东西吃。

街道喧嚣,卖什么的都有,夜里温度有点凉了,她裹紧身上的针织衫去买酸辣粉。

树上偶尔飘落几片花瓣,这类小乔木的花香非常淡,谈不上香气,就像白纸上划过水痕,稍微不注意,它就散了。

走在校园里,时不时就能闻到这种味道。

白天和费华修在树下的时候,她觉得那几乎是最好闻的气味。

沿着人行道往前走着,只顾低头走,注意到路的对面,两三个男生嘻嘻哈哈地揽在一起,对着停在路边的一辆车子大惊小怪。

她无意识地看过去。

是个挺有名头的牌子,车顶落了很多樱花花瓣,撒满路灯昏黄色的光。

姜桃桃认得这辆车。

只一眼,她忙不迭地穿过马路跑过去,敲响驾驶座的车窗。

玻璃降下,露出费华修貌似刚睡醒的、依然在她看来,星辰般的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