甚至,柳家男儿除了为将之外的出路,柳恒也是不能想的。

至于读书为仕,柳文君也不看好。

一来,柳恒的年纪在这里,早就错过了最佳的上学年纪,二来,柳恒现在迫切想要出人头地,要他安心熬在窗前苦读,柳文君觉得不太可能。

“姐,谢谢你。”这一句谢里,带着千分万分的真。

许是如娇花一般培养的缘故,柳恒的声音并没有男子的低沉浑厚,反而带着几分软糯,没有面对承八时的尖锐,听起来很是好听。

“傻瓜,你是我弟弟,我只希望你能开心快乐。”柳文君的声音也不自觉软了几分,“如果,无忧无虑是你要的快乐,那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为你撑起一片天。如果出人头地才是你人生的价值,纵然前路难行,我也不会放弃。我只恨……”

柳文君顿了顿,想要伸手摸摸柳恒的脑袋,却发现这个弟弟已然长大,他二人早已过了能肆意亲近的年纪。

“我只恨我自以为是,忽视了你太多。”

她自认对柳恒尽心尽力,却从没有想过那份好是不是柳恒要的。

夏日的棉被,严冬的冰凉,呵……还真是多余啊。

她对柳恒存着利用之心,可是,就像她说的那样,柳恒到底是她的亲弟弟,血脉里连着的亲情无法抹去。她,到底在乎柳恒的。

人非草木,怎会无情?

听到柳文君自责的话,柳恒的眼眶倏地红了。

如果说之前,他想要出人投地只是为了证明自己,那现在,他多了一个理由,那就是眼前的女人。

这个时代对女子总是有诸多要求,要靠自己的力量立足于世几乎是不可能的。她的背景,便是她的倚仗,决定了她的地位。

只是……

以前,柳恒只是证明自己,可是这一刻,当柳文君告诉他,她愿意为他的梦想负责时,他又不免迷茫了起来。

就算是再自欺欺人,自己的身子,柳恒也是知道的。

就像他姐姐说的那样,他真的要好好想想,他能做什么。

柳文君姐弟没有聊多久,便连夜离开了北营。崔嫣收到的消息时,正准备入睡了。

白芷对营帐做了最后一遍检查,确定炭火足够温暖又不会让人感到七门,这才小声朝崔嫣道,“奴婢听说,柳家大公子的病突然加重了。”

身为柳柳肃嫡亲的弟弟和妹妹,怎么能不去看望病情?只是不知道,这消息是真是假。有可能是柳肃真的病重,也有可能是柳家这一家子要合伙商量点什么。

柳家人肯定做梦也没有想到,到了凉州之后,会面对这样的局势。

“病情加重?”崔嫣挑了挑眉,“这倒不无可能。”

毕竟,是承八下的手。

在她面前,承八倒是没有大开杀戒过,不过,他性格里的暴戾,承八也从没掩饰。他不是一个良善的人,不出手则已,一旦出手必伤根本。

“奴婢还听说,今个儿晚上,柳姑娘和胤世子单独聊了很久。”